“娘娘，你怎麽了？”曲靖詢問道。

曲懷柔回過了神，從茉莉幹花上移開了目光，笑著說道：“沒什麽，只是覺得這花看著有幾分意思，不由多看了幾眼。”

“這幹花是懷柔送的，當時她獻寶一樣獻給了我，我心裏喜歡的很，卻沒有當著她的面表現出來。”曲靖沈沈一嘆：“那時總覺得日子還很長，有些事不用說的太透，可現在卻後悔的要命，也許她一直都沒有感受到我對她的心意。”

曲懷柔側目看向曲靖，仔細端詳他的神色，他的目光深沈，面色平靜，似乎說的都是出自真心，可是她太清楚曲靖這個人了，他最擅長的就是摸清對方的心裏，然後隨機應變。

盡管曲懷柔很久沒有與曲靖見面，可是她還記得曾與曲靖發生不快，問他究竟在不在乎自己的話。也許曲靖現在就是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，想讓自己認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呢？

曲懷柔不想上當，只是繼續笑了笑：“柔妃生前之事我並不知曉，人死不能覆生，大人也別太在意當年，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。”

“怎麽能過去呢，我看著她從小長到大，她一顰一笑我都看在眼中……“曲靖說著說著，忽然又不說了，他趕緊低下了頭，擡手往臉上擦了擦。

曲懷柔心中冷笑，裝，接著裝，若不是她就是曲懷柔，說不定真被曲靖精湛的演技所欺騙了。

很快的，曲靖很快擡起了頭，曲懷柔看見他手背上的淚水，不由心中有些疑惑了，他方才真的再哭。

難道說曲靖心中對曲懷柔的死其實是悲傷的麽？

可若是悲傷，為何在她死後這麽多日子，他從未有過任何的悲傷之舉，而在邱淑喻的面前卻哭了出來，

莫非是曲靖已經忘記，她之所以能死的這麽快，都是因為有邱淑喻的揭發麽？

曲懷柔決定再好好試探一下曲靖，繼而又道：“曲大人，我想你應該還記得，我與曲懷柔之間的關系並不好，她想要殺陛下，我卻一心盼著陛下長命百歲，不知您可否還記得當年是誰揭發的她？”

曲靖道：“我永遠不會忘記。”

曲懷柔點了點頭：“那大人應該明白，在我心中曲懷柔有她那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，所以你在我面前這般想念她，也許會讓我心有不悅，盡管你推舉我做皇後。”

曲靖趕緊道：“還請你千萬不要誤會，我會這般難過，只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，犯下那樣的大罪是她死有餘辜，正是因為你揭發了她，陛下如今才安然無恙。盡管站在父女的立場上，我十分恨你。可站在大臣的立場上，我卻十分感激你。”

這般拎得清，曲懷柔倒是不知該說什麽了，面對曲靖，她總是有些手足無措。來的路上，她想過太多與曲靖周旋的法子，可真到了曲靖面前，她卻被曲靖的一舉一動牽著走。曲懷柔很久都沒有說話，只是一動不動看著曲靖。

曲靖也沒有說話，只看向小幾上的茉莉幹花久久的出神。

許是有一陣子沒有看到曲靖，這時能有機會好好看上一看，曲懷柔竟是看見曲靖鬢發白了幾分，她心中不免有幾分驚訝，在她的印象中，曲靖似乎一直都那樣年輕，他不應該會有這樣蒼老的征兆，更不該像現在這樣神色哀傷。

曲懷柔忽而開口道：“陛下經常在我耳邊提起你，說你為朝廷整日操勞，他心中感激不已。”

曲靖緩緩開口道：“身為臣子，理應為陛下分憂解勞，分內之事何須陛下放在心上。”

這話說的真是漂亮，曲懷柔都要忍不住鼓掌了，她道：“曲大人，有些事我想與你私下議一議，就是不知你是否願意與我說。”

曲靖道：“娘娘但說無妨，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
曲懷柔道：“我去滿洲之事想必曲大人定是知道一二，對於王爺，你怎麽看？”

此話一出，曲靖臉色有幾分猶豫，曲懷柔內心明了，他這是在斟酌該怎樣回她。李霄雖然已經遠離都城，可勢力並不容小覷，短短幾年時間內，就將滿城治理的繁榮昌盛，加上李霄對百姓很是友好，他的名聲一傳十十傳百，在大和的一百人裏，就有一人誇讚李霄。

李霄名聲很大，似乎與李肅有暗爭高低之勢。而李肅卻視而不見，對李霄不誇讚，但也不貶低，大有任其自生自滅勢。正是因為李肅的不作為，讓李霄的勢力更大，曲懷柔這時候忽然拿李霄來做試探，不過是想試試曲靖是何態度，這一試，倒是試出了曲靖保持中立的態度。

曲懷柔知道，曲靖只要很長時候不說話，就說明他哪一方都不站，不想討好任何一方，也不想貶低任何一方。

果然，未過多久，曲靖就緩緩開了口道：“王爺久居滿城，我與他未有往來，冒然評判王爺，怕是有所不妥。”

曲懷柔心裏笑了笑，又道：“還是曲大人為人謹慎，是我唐突了。”

曲靖趕緊道：“娘娘性子爽朗，敢說敢做，倒是讓我羨慕已久。”

聽著客套往來的話語，曲懷柔只覺在這裏待得越發無趣，索性打了哈欠，故作疲憊道：“冬天是個讓人容易困倦的季節。”

“我送你回宮……”

“不必了，許久沒有回家睡，現在可想的很。”曲懷柔朝著曲靖微微一笑，別有意味道：“更何況，邱府本身也有許多有趣的地方，是不是？”

聞言，曲靖問道：“ 不知娘娘所言何意。”

跟她裝糊塗！不明白是吧，好，她就再說的直接一些：“聽聞你這些日子與我爹來往密切，難道不是因為我爹有趣的很麽？”

曲靖道：“我與邱大人同在朝中為官，兩人和睦往來，才能不生猜忌……”

曲懷柔笑著點點頭：“曲大人說的很對，陛下曾不止一次跟我說過，朝堂之上最德高望重的兩位大臣，不知是何緣故總在暗暗較勁，不知何時才能心生寬處和睦相處。如今曲大人肯主動與我爹和好，陛下定會心生愉悅。”

曲靖面樓慈祥笑意，欣慰道：“身為人臣，理應為陛下分憂。何況邱大人多年為大和效勞，功勞苦勞都有……”

“那麽曲大人，你認為我爹究竟是怎樣的人呢？”曲懷柔忽而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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